配对：Diana / Steve

分级：全年龄向。

警告：OOC。片段灭文。意识流。一把美工刀。

她久违地做了一个梦，在阳光破开夜幕的最后一道屏障之前。

时间倒退回了一战，她与Steve并肩作战的那个年代。但意志选择性地回避了枪林弹雨，让Diana的幻觉停留在了他们获得片刻喘息的夜晚。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几十年后再度听闻那天夹杂在各种乐器中的萨克斯，原本以为是欢乐的慵懒——在那时谁说不是呢，仿佛就是胜利前突然匆匆登场的靡靡之音。然而，现在回忆起来却如同哀歌。

连Steve的微笑，在Diana的眼中，也染上了勉强之色——当她已经知晓了结局的所有细节，梦中的再度回首，不过是按图索骥徒增烦恼。

但她总不会抱怨这场突如其来的“恩典”，故地重游总是值得回味的，哪怕依旧守望世界的故人，只剩下作为当事人之一的Diana。

她还记得，那个雪夜时不时从远方吹来的冷风，将爱人原本鲜红的唇色冰得发紫。Diana想以自己的体温去温暖Steve的一切，不仅仅是被她握在手心的指尖，还有在眼前发抖不停的嘴唇。试图凑上前去，但被Steve带着点害羞的情绪给拒绝了。

“为什么？”那时，Diana是如此问的。梦境里，她又问了一遍。

“人太多了，不合适。”缓缓引领着Diana舞动的Steve在她的耳边低喃，“我想把这样的荣幸留到一切都结束后，现在有些不合时宜。”

“但我现在就想吻你，等到战后——”Diana出言反驳，但她很快意识到Steve对未来一无所知。即使是在梦里，即使这句仅仅是Steve为了害羞而推托出的话语，她也不能因为对悲伤的恐惧而破坏气氛。Diana适时地停下了反驳，眼中的泪水险些要溢出。

“战后，怎么了吗？”Steve问。

她摇摇头，只能无言地将爱人的手握得更紧。

她久违地做了一个梦，在阳光破开夜幕的最后一道屏障之前。

这次梦境也没有带着她回到与Steve共同经历的战场上，也许时间对Diana是带着怜悯之情的。她站在由灰青色铁皮支撑的瞭望塔上，操作室里躺着的，是已经冰凉了的德国人。

她看到了正在飞机起跑道上与哥哥对峙的自己，她看到了当时自己脸上未曾被冷风吹干过的两行清泪。Diana看到爱人趁着休战空隙跑向自己，抓着自己的肩膀，顶着发动机的杂音，说着那些她不曾完整听清过的生离死别。

如果她愿意，在梦境里是可以跑到Steve身边去再感受一次的。但如今不过是个深处世外的旁观者罢了，那些充满了真情实感的表白已经融进了生命中——还不如将这个痛彻的时刻留给当时懵懂不知的自己。

她看到Steve驾驶着飞机往天空冲去，在连接过去与未来的轨道上奔驰，背负着人类的腐朽与罪恶，在混杂着战火与和平的黑夜中划出一条分界。

如果没有Steve的牺牲，也许她不会用尽全力去反抗哥哥。也许，一切都将会不同。人类会在完全相反的世界里等待朝阳降临吗？会的吧，但——阿波罗只会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的身影埋入永无出头希望的地平线之下，人类迎来的充其量不过是以日落代替晨光的骗局罢了。

“砰——”站在高处，远离了对峙战场的Diana听到从天空传来的巨响。她的爱人死去了，又一次死在自己面前。她不敢多看一眼，怕醒来后的泪痕让枕边之人发觉，而徒增更多回忆伤感。

她想起了在瞭望塔上，Steve努力向自己解释为什么杀了德国人还无法停止战争的样子。那在额头因为激动和无奈而突起的青筋，现在想起来，竟也是淹没在泪水中的甜蜜。那是爱啊，为什么到了现在，到了没有鲜活的你在身边时，才会理解呢。

战争才结束的那段时间里，Diana也不止一次地梦到过相同的桥段。那是她还在幻想着Steve能死而复生的年纪，还是Diana渴望情人入怀被爱滋润的年纪。

那时的梦，颜色不同于现在，是泛着灰白的。就连目睹Steve牺牲的火光冲天，也蒙上了泪水的屈光。今日意外的“故地重游”，那片烟气久不散去的夜空，仿佛是被点燃了一般，炫目异常。

她醒了，脸上留有泪痕。Diana动了动身，Steve用双臂箍着自己的腰，还在闭着眼。

微小的动作都会唤起Steve的激活状态，一如既往，按照程式，Steve睁开了眼。精心设计好的程式让Diana感受到了身旁“爱人”的睡眼朦胧。

“怎么了，Diana。今天怎么醒得这样早，闹钟还没响呢。”仿佛是睡不够一般，Steve的手不经意划过她的脸。将落点选择在了Diana的肩膀，搂着她想要继续睡，那恒定的体温让Diana想起了雪夜时被冻得可怜兮兮的爱人——她应该让好心的Wayne先生将Steve的热度再降低一些的，起码别让自己在梦里回忆起过去后，回到现实里还会因为“Steve”蹭自己脸时那过热的“体温”而徒增伤感。不过也好，这偶尔也能让Diana从虚幻的慰藉中清醒一阵，直面爱人已经远去多时的事实——即使这位机械“Steve”已经陪伴自己走过相当辰光，无微不至的体贴已成为生活中的习惯。

“我做梦了。”Diana说道，反握住了Steve停留在自己肩膀上的指尖。

“梦到了什么？”Steve抬起头，看向Diana，“你哭了，是噩梦吗？”他想要抹去Diana脸上的泪痕，却被爱人笑着躲开了。这样的细节他自然不会忽略，体内的程式让他无法将注意力从Diana身上转移至别处。

“不，不是噩梦。我梦到了你，Steve。”

“在梦里，我让你不愉快了吗？”

“怎么会，”Diana摇摇头，“只是想你有些过了头，不小心哭了。”

“别，我就在你身边。”

“对，你就在这里。”

“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每天都在这里等你，Diana。”

是啊，Steve哪里也不能去。

他已经永远停留在了那晚的火光冲天之中，被收藏在了Diana的记忆最深处，只是偶尔在午夜时分通过梦境回溯过去的片段。但他又的确存在，通过记忆实质植入机械的方式，持续温暖着Diana现在乃至未来的岁月，免受时光的消磨。

“我爱你，Steve。”这句话，出自Diana的真心。

“我也爱你，Diana。”这句话，以前出自Steve的爱意。

现在，出自Steve的既有程式设定。

Fin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是欢脱的老娘舅AU？

我还没从飞机的悲伤中走出来_(:з」∠)_但又很想给Steve续命，特别纠结。

满足完这个脑洞，我继续回冷圈产粮争做袁隆平了惹~